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姑娘放心,錢掌櫃,老奴見過幾次,雖不熟,多少還是了解的,去年剛結婚,老奴還去吃過喜酒,這還是托了夫人的福氣。”郝媽媽看著自家姑娘,纖雲不答話,就繼續嘮了一些家常。

“這錢掌櫃長相普普通通,夫人當年就是看中他老實,取得媳婦倒是俊俏地緊,這還是薛姨娘的表兄給說的媒呢。”郝媽媽確實覺得錢掌櫃為人不錯,從來都安守本分,又吃了人家喜酒,不由多說幾句好話。

怎麽又扯上薛姨娘,纖雲皺眉,問道:“郝媽媽,那說的是哪家姑娘?”

“這城東的一戶農莊的女兒,據說農活幹的特別好,薛姨娘的表兄碰巧遇到這戶人家,才說了親,說起來,最近薛姨娘的表兄和錢掌櫃倒是走的很近。”郝媽媽原先還開開心心地,說道後面,眼看纖雲眉頭緊鎖,思索一番,明白姑娘大概不喜薛姨娘,繼而轉換話題不再提及。

關鍵在這門親事上,不知道這事情權氏知不知道。

郝媽媽以為自己說錯了話,急道:“姑娘,可是老奴說錯了什麽,姑娘千萬別往心裏去,老奴這是吃昏了頭。”說著就抹起眼淚來,纖雲揮揮手,晴畫上前好說幾句好話才勸住。

纖雲出聲吩咐了幾句,郝媽媽扭捏地連連點頭,拽了一把剛才揉捏的衣角,挑了簾子出去。

纖雲喚來晴遠,然晴畫給了二兩銀子,出去轉悠轉悠。

“這事情小心些,知道的人越少越好。”這話時說給晴畫聽得,晴遠雖接了差事,具體確是不知的,先進知道的最多的就是晴畫。

晴畫知道姑娘信任她,心中也早早就認定,繼而點頭應答。

還有兩個月才解開禁足,到時候姐姐纖語應該也回來了,現在權氏每日大部分的時間還需要靜養,這對手下不安分的人來說正是個好時機,閨閣女子打理自己的陪嫁本來就不方便出面,靠的就是信得過的管事。

三日後,纖雲正在午睡,晴畫悄悄地挑著簾子進門,門口的晴遠正打著瞌睡,頭一晃一晃的。

纖雲心急著知道結果,哪裏說得著,半瞇著靠在床榻上,晴畫擡腳進來就醒了。

晴畫給纖雲添加了一個靠墊,披上一件紫色藤蔓白色花紋的披風,順手從袖子中抽出一條包裹著的手帕,正是權氏送給她的那條。

纖雲一摸,手帕中有一硬物。

晴畫輕聲到門簾處守著,纖雲打開字條:“含有少量的麝香。”

果然和她猜想的不錯,這手帕不是權氏原有的那條!

“姑娘,晴錦來了,問今晚是不是還是她守夜。”纖雲沖晴畫使了個眼色,隨後晴畫出了門簾。

“姑娘已經起來了,正在學練字。”聲音不大但是足夠纖雲聽得清楚。

晴錦進來後看到纖雲正在練字,一股燒紙的味道,炭盆上還有留下的沒燒完的紙屑,勉強還能看清練的上面字。

“晚上照舊吧。”纖雲頭也沒擡,十分專心與手中的一筆一劃。

晴錦看了看纖雲不再言語,看了一眼放在妝臺上繡盒邊的手帕。

纖雲繼續練了半個時辰的字,晴畫伺候筆墨。

“晚上多留心些,和晴遠和晴雨也說說。”丫頭們和好媽媽都住在兩側的耳房中,她屋裏動靜大了,肯定會知道。

晚上,纖雲早早上了床,拿了本雜記在看,晴錦來的比往常晚些,來時纖雲都已經睡下了,晴畫念叨了幾句後離開。

晴錦先是守在一旁,見纖雲呼吸均勻後,試著喚來幾句,見對方沒有反應,繼而摸著黑,憑著記憶往妝臺走去,摸準繡盒。

哆哆嗦嗦地打開繡盒,慌張地交換了繡盒中的手帕,拍了拍胸口,剛轉身就瞧見晴畫站在一旁,十足嚇一跳,連連後退,撞翻了繡盒,碰的一聲,吵醒了纖雲。

“什麽聲音?”纖雲慵懶中帶些驚嚇問道。

晴畫隨後點亮蠟燭,上前掖了掖被子,急道:“姑娘,莫害怕,是晴錦撞翻了盒子。”

“之前姑娘吩咐我圖案樣子給趙姨娘瞧瞧,我給忘記了,就回來取,看到有個人影,還以為是賊,就跟上來瞧瞧,原來是晴錦,嚇了我一大跳,大半夜的哪有你這麽嚇人的。”晴畫十分埋怨,屋內的動靜驚醒其他人,郝媽媽和晴遠晴雨都進來了。

“這不是夫人的手帕,怎麽掉在地上,這可是夫人心愛之物。”郝媽媽心疼地撿起半開的繡盒以及散落在上面的手帕,輕輕拍拍灰塵。

“郝媽媽說笑了,娘親的手帕味道很是好聞,我一直放在枕頭下面,不信你看。”纖雨說著從枕頭中掏出一條手帕。

晴雨多添了幾盞燈,屋內頓時亮堂許多,郝媽媽驚訝地看著纖雲手中和她手中兩條一模一樣的手帕,頓時語塞。

晴錦全身一激靈,雙眼直楞楞地瞪著,臉刷的慘白慘白的,撲通一聲跪在地上。

☆、008、誘餌(下)

屋內氣氛驟然變得壓抑,晴雨和晴遠兩個丫頭年紀雖小,卻很激靈,此時大概也猜出來是怎麽回事。

“奴婢,奴婢只是想看看夫人這雙面繡的手帕倒是什麽樣子,所以,所以才想悄悄看看,姑娘,姑娘,奴婢知道錯了,求姑娘饒過這一回,再也不敢了,姑娘……”晴錦說著爬向纖雲。

纖雲臉色微變,本來還幻想著晴錦也只是被人利用而已,想著能夠回頭,好聚好散,現在這樣可憐求情,當真把她當做無知孩童,隨便任人哄騙。

“這繡盒的確是放手帕的,但是近日這手帕我卻一直放在枕下,繡盒中只放了一條普通的手帕。”纖雲語氣淡淡的,看也不看晴錦,避開晴錦的拉扯。

晴雨眼疾手快,一把拉過晴錦,從她袖子中抽出一條手帕,怒道:“你為何如此,姑娘對你哪點不好?”

饒是再不知情,也明白這繡盒中的東西正是晴錦掉了換,晴雨搜出來的這條手帕是纖語送的生日禮物,纖雲也很珍惜,四個丫頭都知道。

晴錦看清楚後,十分懊悔,剛才要是小心些,定能察覺。

“居然在主人屋內盜竊,膽子倒是不小,這樣奴才趕緊打發了才是。”郝媽媽十分憤怒,上前用力掐了晴錦幾下。

“扶我起來。”纖雲依舊沒有情緒波動,淡淡地聲音聽在晴錦耳中,覺得涼颼颼的,沒由來的覺得背脊發涼,本能地挺了挺後背。

一陣衣服的窸窣聲後,纖雲坐在榻上,晴錦依舊跪在地上,不時地哀求幾句。

“誰指使的?”小小年紀已經有威嚴,話語中的毫不妥協的意味十分強烈,嚇得晴錦楞在當場,本以為姑娘一向是軟弱好說話的溫柔人。

晴錦眼神躲閃,覺得纖雲雙眼有股魔力,似乎會把人的心會吸進去,心慌地緊握雙手,衣角被揉成一團。

一旁候著的晴遠和晴雨也驚愕,原來自家姑娘真的不是外表看的那樣無能,二人跟著纖雲的日子不長,又是二等丫頭,最近才幫纖雲多跑腿多些,同時心中也一驚,想到之前晴畫交代的事宜,這同樣也是給二人警示,以免走錯路。

郝媽媽驚愕瞬間即逝,心中感嘆姑娘不虧是夫人的女兒,想當年權氏一族也是大戶,各房之間相爭不斷,權氏能夠最後全身而退,沒有一定的手段和魄力是萬萬不行的。

晴畫臉上閃過一絲笑意,隨後又給纖雲添了杯水。

“給你機會不說,要是我給你說出來後就沒有機會了。”纖雲接過晴畫遞來的熱茶,吹了吹水面上漂浮著的茶葉,輕搖頭。

“姑娘,姑娘,奴婢……奴婢……確實不知。”晴錦一咬牙低著頭。

纖雲一直想不明白這晴錦盒趙姨娘合作,到底圖什麽,沒有利益可圖是沒有人願意冒險的。

一瞬間,燭光下,晴錦的側臉和權氏有些相似,纖雲腦中冒出一個驚人的想法,頓時瞪大眼睛,仔細瞧後連連眨眼。

前世權氏一年後就離世,但是葛天行沒有擡正幾個姨娘中的一人,要是這趙姨娘憑借能生出個兒子,允諾晴錦可以收納了她,有此心的奴才千萬不能留,想到此處,纖雲微瞇雙眼。

“既然如此,那就等你想起來再說。”纖雲沖晴畫試了眼色,回到內屋休息去了。

晴畫帶著幾個粗使的婆子壓著晴錦出去,晴雨和晴遠扶著纖雲進了內屋。

“姑娘,晴錦早年就是老太太想要給老爺的通房丫頭,雖打得是伺候的名號,但這意思大多明白。”晴雨有些氣憤地抿了抿嘴。

這事情纖雲也是知曉的,她房裏的丫頭只有晴畫是權氏給的,晴雨和晴遠是在京的時候買的,晴錦是回來後老太太送的,原先和趙姨娘、錢姨娘都是在老太太屋內服侍的,估計這會兒看著趙姨娘懷胎,要是生個兒子,就有了依靠,心思變了。

纖雲想到此處撫額,二人的心性到不小。

不過權氏身上的毒應該是致命的根本,誰在背後推波助瀾。

“姑娘,那事情打聽出來了。”晴雨繼續說道,晴雨年紀小,性格活潑,又是個自來熟,為人大方,幾個丫頭婆子吃吃喝喝也就吐出些家常。

“那農戶家確實和夏家有些關系,那農戶的姐姐就在夏家當差,具體是哪位主子沒打聽出來。”晴雨壓低了聲音,晴遠微微緊張,擯住呼吸。

而後纖雲又問了些細節,天微微亮,二人才伺候纖雲睡下,退在一旁的榻上打盹。

折騰了一夜,一直睡到中午才起身。

晴雨,晴遠伺候她起床後,各自回去,晴畫接著午飯進來。

“姑娘,該吃飯了。”這本是晴遠做的事情,但是昨天折騰一夜,姑娘好心放她們回去補個覺。

關於晴錦,纖雲還沒想好怎麽處理,就一直讓關著,這人不見了,總會有人來問吧,纖雲應了一聲,幾個粗使婆子端上飯菜。

“這幾日多留些心,看有什麽人會過來。”晴畫知曉姑娘的意圖,就是不明白為什麽不直接逼問晴錦,晴錦受不了肯定會招供,她是個怕死的。

晴錦是老太太的人,她可不能隨便處置,前世與老太太接觸不多,這宅內的事情知道的也很少,但是現在想來,老太太安排這麽多的人在這裏,一來時想借此找個錯,好讓葛天行進不了族,二來即使進了族也預先已經安排好了棋子,不過這也給了她一個機會。

“姐姐什麽時候回來,可打聽清楚了?”說的是三姑娘葛纖語。

“前日來了信,說最快也要十來天,到時候姑娘就有伴了。”整日看姑娘被關在屋內還要操心其他的事情,晴畫想到小小年紀,卻沒有這個年紀該有的樂趣,不免露出幾分憐憫。

纖雲看出晴畫的同情,心中卻非常清晰,這條路想要走的好,必須需要自我強大,這不分年紀,雖然她才十二歲,前世的她明年就被定下來了親事,算起來,還剩四個月,不知來不來的及。

看來晴錦這裏需要加快步驟。

☆、009、反擊

一晃三日後,下了一夜的細雨,黎明時分才停止,天空依舊昏暗,壓抑的緊。

老太太腿腳不好,最怕遇到這陰濕的天氣,心情也變得煩躁起來。

“過幾天這三姑娘就要回來,聽說不是個溫順的。”葛媽媽一邊給老太太拿捏膝蓋,一邊小聲說道。

“一個小丫頭,還能怎麽樣,這三房這嫡子都沒了,正是個好機會,族人那邊也有臺階可下。”老太太微笑著,腿上的疼痛感也減輕了,正打算大個盹,珠花在外屋喊道:“三老爺,老太太今日身體不適,正休息。”

“那我等會兒,母親醒了再傳喚我一聲。”說著外面就沒了聲音,珠花挑著簾子進來,老太太怔了怔神,心中大概猜到葛天行這個要來服軟吧,想想嘴角不自覺的上揚。

老太太心情大好,連續喝了三杯茶水,吃了些堅果,覺得時間差不多了,就傳葛天行進來。

趙媽媽和雨香剛到,和珠花寒暄了幾句,就在外屋候著。

“孩兒問母親安,母親最近身體如何,上次大夫說的那個治療腿疾的藥材前幾日剛找到,現在已經在路上,恐怕要過幾日才到,母親再忍一忍。”幾句關懷地話,說的不卑不吭,老太太聽著卻無比舒服,心中更加肯定葛天行此次前來肯定是有事情相求。

老太太點點頭,笑著寒暄幾句,葛天行應了一聲,隨後迅速站起來,施了施禮,神情懇切道:“母親從小教導兒子,凡是都要抱著善念慈悲之心,可是如今孩兒卻不明白,請母親做主。”

老太太正沈浸在得意中,原先想好要是葛天行相求關於入族的事情,她先不答應,但是後佯裝應承著,剛剛差點就把一個“不”字說出口,頓時收斂了情緒。

老太太一時間摸不著葛天行說的是何事,覺得這和入族之事差的甚遠,擡眸看了看眼前的庶子,一旁的葛媽媽也不知所雲,得了老太太的眼色,悄悄出了門,拉著趙媽媽和雨香說話,想打聽出一二來。

趙媽媽和雨香本來就是權氏屋裏的,自然不好出頭,免得惹得老太太更加不高興,故而二人裝無知,迷惑地和葛媽媽寒暄說笑,葛媽媽意願不遂,皺著眉頭再次進了內屋,偷偷地沖著老太太搖了搖頭。

老太太怔了怔神,含笑道:“我兒說的是什麽事情,說來聽聽,只要母親能做到的,自當遵照聖人之賢明。”

要的就是這句話!

“今年,孩兒已經快三十有五,好不容易得到一個嫡子,原先以為是常年在外,沖犯了祖先,才子嗣稀少,不想今日才得知,原來不是天意而是而是認為,這還在肚子中的孩子,何其無辜?那是多狠的心,才會下此毒手。”葛天行說著眼眶紅紅的,想到之前沒了呼吸的孩子,心中一陣絞痛。

葛纖雲雖然查出這所有事情,一個姑娘家卻不好出面,權氏病重根本經不起折騰,葛天行卻是很好的人選。

老太太一聽,心知不好,權氏孩子沒了,雖說具體情況她不知道,但也明白不會那麽無緣無故的沒了,夏氏做事情一向放心,想到應該是沒法子證明是夏氏所為,繼而才求到她這裏的吧,老太太想想越發覺得是這個理。

當即佯怒道:“誰這麽大膽,今日不嚴懲還得了,日後我們葛家的子孫還不都被陷害個幹凈。”

葛媽媽趕緊上前給老太太順順氣。

“既然母親如此說來,孩兒想來母親應該是讚同孩兒的決定,這陷害之人已經被找到,由於這人原先是母親管教的,所以孩兒不敢隨便拿捏,現在母親如此愛惜子孫,孩兒知道母親也是個善惡分明的人,既如此,還請母親不要怪罪孩兒。”葛天行說著又施了施禮,態度十分誠懇。

老太太聽著眼皮挑了挑,怎麽這說的和她理解的好像有出入,現在被這麽一個高帽子壓著,完全下不了臺,不禁懷疑到難道真的是夏氏漏了馬腳?

“那當然,具體什麽情況。”老太太明顯有些急躁。

“孩子生下來的那天,是早產,是因為聞多了麝香才導致滑胎,而這麝香的來源已經證實是趙姨娘調了包的手帕,這用心再明顯不過。”

怎麽牽扯到趙姨娘,難道是夏氏有意為之,這夏氏肚量也太小。

“這趙姨娘身子那麽重,哪裏會有那麽靈活,會不會弄錯了。”老太太勸說道。

葛天行哪裏肯給餘地,之前念著趙姨娘有身孕,想等生下來再計較著事情,自從得知這孩子來的不清不楚後,心中更加痛恨,平日乖巧善解人意的樣子原來都是裝出來的,現在一會想到那摸樣,心中就堵得慌。

十分肯定道:“這事情孩兒自認是有確切的證據才如此說的,本來想著有了身子不容易,誰知後來卻連著發生事情,事情自然就明朗了。”

說完葛天行喚了趙媽媽和雨香進來,說了當日權氏在家宴的時候,薛姨娘和錢姨娘鬥嘴,茶水打翻了波及趙姨娘是情況,後有喚來晴畫,說了當日晴錦在屋內的事情。

最後拉著臉色慘白的晴錦對峙,她雙膝跪倒地上生疼,身上不知道有多少傷口,實在受不了再這麽折磨下去,今日她再不松口,恐怕就沒命出去。見到老太太,心中還有些內疚的,低著頭忍著身上的撕裂地疼痛,松口證實了趙姨娘確實要她換回來那條手帕,從而坐實了趙姨娘故意調換手帕。

老太太越聽臉色越暗,臉上的笑意早沒了。

“不但如此,胎兒生下來就帶毒,後來大夫診斷了許久才得知原來權氏中毒許久,而這毒也是晴錦丫頭去買的布料上沾的,當初母親送我二人的時候,纖雲身邊正缺少人使喚,就安排了晴錦過去,沒想到她心中卻又如此大的怨恨,趙姨娘這段時間自是待她不薄,卻也背後傷人,傷的可是孩兒的骨肉,葛家的子孫,怎麽忍心嚇得了手的。”葛天行越說越傷心,老太太卻越是心驚。

老太太擡眼看看葛天行,一直以為是個莽撞的人,不想也有心思細膩的一面,今日恐怕是做好了十足的準備,這晴錦和趙姨娘恐怕保不住了,關鍵是這二人是從她屋內出去的,狠狠的打了她一巴掌,頓時覺得訕訕的,卻想不出什麽話語來反駁。

“二人居然如此狠毒心腸,自當嚴厲查辦,免得以後這些奴才們都不安分。”老太太一閉眼,深呼一口氣厲色道。

當初選著兩個丫頭,一是看著靈巧,摸樣好,二是聽話,她容易掌握,可這次的事情顯然是瞞著的,要不就是別人加害的,老太太當即想到了夏氏,

趙姨娘懷得孩子是大房的,恐怕夏氏得知後,才會如此,越想越覺得這事情和夏氏有關系。

“母親聖明。”葛天行感激的奉承。

老太太想了想道:“趙姨娘還懷著孩子,等孩子生下來再做打算,這晴錦就直接打發出去落得幹凈。”

容不下孩子,卻偏要留下,這孩子以後權氏撫養,可以控制三房又可以牽制二房,是很不錯的棋子,老太太想想,心中的不快似乎消散一些。

葛天行面露不情願,但也知道趙姨娘肯定不會那麽容易了事,繼而猶豫再三後才離開,趙媽媽和雨香低著頭跟著走了。

“乏了,晚飯過會再吃吧。”老太太頓時沒了胃口,靠在榻上,葛媽媽輕輕按摩。

☆、010、姐姐

一連幾日,纖雲都安靜地待在屋內,認真抄寫《女誡》,老太太自從上次見了葛天行也不再提及這事情,葛天行倒是每日早晚去問安。

纖雲只說了大概,對於夏氏可能參與的猜測,沒有和葛天行講,繼而葛天行嚴懲了晴錦和趙姨娘,直接找了牙婆把晴錦買了西部邊遠去了,趙姨娘等生下來再打發出去。

知道趙姨娘的孩子不是葛天行自己的後,這幾日再也沒去瞧過,家裏的氣氛立馬變了,那些原本就見風使舵的下人,大概也明白這一次趙姨娘恐怕是真的惹怒了老爺,連老太太都沈默不言語,事情可見不一般。

“姑娘,姑娘,三姑娘回來了。”晴錦沒了後,就升了晴遠為一等丫頭,和晴畫二人在屋內一起共事。

纖雲一喜,纖語性格活潑,早早定了親,想到前世除了權氏去世的時候,生了一場病,後來就沒了聯系,現在想來,覺得十分親近,已經一年多沒見了。

“怎麽提前幾日回來了?”晴畫抱著線簍子進來。

“聽說了夫人的事情,就急忙回來了,現在正鬧著要去找老太太理論了,被趙媽媽攔下來,現在正在夫人屋內哭著了。”晴遠皺眉看了纖雲一眼。

纖語的性格回來不聲不響是不可能的,但是一向做事很有分寸的,纖雲頓了頓後笑了笑。

“三姑娘回來了,我們姑娘終於會笑了。”晴遠打趣笑道。

“就許你笑,我們姑娘笑起來可好看的。”晴雨挑著簾子歪著頭沖著晴遠說笑。

晴遠縮縮肩膀,瞪了晴雨一眼。

“姑娘,另外老太太已經知道了,氣的不輕。”晴雨說的正是晴錦和趙姨娘的事情,葛天行沒有鬧大,纖雲也只是背後推了幾把,現在整個內宅內都傳言是老太太容不下三房這個庶子,所以要人家無兒子繼後,各種傳言版本,傳到外面都說老太太心胸狹窄,老太太聽了開心才怪。

“姑娘,也不知道是誰傳出去的,萬一老天太遷怒到老爺身上怎麽辦?”晴雨有些擔心。

晴遠和晴畫對視一眼,抿嘴笑了。

纖雲也嘴角上揚,就是要老太太知道三房不是好惹的的,算計別人不成,現在還惹了一身腥。

“雲兒,悶頭做什麽呢,快出來,看我給你帶什麽好玩意了。”老遠一個清脆的聲音就傳進來,纖雲一喜,是三姑娘纖語來了,忙帶著幾個丫頭出來。

“姐姐,你終於舍得回來了。”纖雲被纖語拉的太緊有些吃痛,打趣道。

纖語一聽佯裝生氣,一戳纖雲腦袋,斥道:“你個沒良心的,我這不是病剛好就趕回來了,還嫌棄我走慢了,走,和娘親說說去,看怎麽收拾你。”

姐妹倆年紀相差兩歲,性格雖相差很多,卻交流起來很融洽,一打一鬧,再說說女兒家的心裏話,不知不覺就到了傍晚。

“雲兒,你可知道爹爹為什麽一定要入族?”纖語突然拉著纖雲,二人臥在榻上小聲說話,神情認真。

晴畫在外屋收拾,晴遠和晴雨跟著郝媽媽去收拾纖語帶回來的一些東西。

“不知道,我也是最近才聽說的,姐姐可是知道些什麽?”纖雲上一世就知道葛天行一直想入族,卻到死都沒有,雖不知道其中是什麽緣由,但是心中早就下定決定要讓葛天行遂了心願。

“按說,娘親這些年的經營,良田鋪子雖然不及葛家,卻也不少,父親又不是愛財之人,所以才覺得蹊蹺。”纖語說著壓低了聲音,“而且有一天我在姑姑家,聽說到父親這次回來好像是有皇命在身的。”

纖雲一驚,難道前世葛天行是由於辦事不力,才遭到毒手,不過那時候她也被軟禁,無法知道外面的事宜。

葛家這水不淺,姐妹二人沈默不言語,眼神交流,顯然想到一塊去了。

“原來你也幫著吹了風。”纖雲笑道,纖語一回來就大鬧,顯然是想更多的人知道此事,這樣三房就是一個被同情的對方,老太太想要封住別人的嘴,自然會努力促進三房入族。

“你就再大些吧,最好下點雨。”纖語笑著摸摸纖雲,一年不見,原來懵懂天真的妹妹原來已經如此通透,這一年過得定是很辛苦。

姐妹二人後有嘀嘀咕咕商量了好久,纖語留下來吃了晚飯才舍不得的離去,纖語住在纖雲隔壁的院子“璞園”,一條長廊,一條青石子小路過去就是。

聽完纖語帶回來的信息,纖雲更加肯定,當初夏令其是有意算計她,娶她的,只是不知道前世後來一同嫁到夏家的二姑娘——葛芝蘭,知不知道一些事情。

纖語回來後,生怕被禁足的纖雲無聊,每日都來坐坐聊聊天,竹林苑每日都會傳來笑聲。

“姐姐可是說真的。”纖雲十分了解她這個姐姐,雖然頭腦聰明,卻對經營鋪子等經商之事,十分不喜歡。

“是真的,娘親都答應了,反正以後也要學的,不如就現在吧,正好你也是個閑人,所以也拉上你一起學習學習,免得我家雲兒以後嫁人了被笑話。”纖語說著就開始撓纖雲胳肢窩,姐妹倆很鬧騰,晴畫很知趣的在外屋安靜地做著針線。

本來纖雲還想好一大推的說辭,說服纖語經商,現在到省了許多精力。

上一世就是在權氏病重的時候,纖雲出來打理權氏的鋪子時,顯露了才華,被夏令其看上,這一世一定要避開這些。

纖語已經定了親事,他夏令其自然無法再得逞,想到往後美好的日子,心中就暖洋洋的。

有姐姐真好,乘機又撓了纖語的細軟腰部,惹得一陣陣笑聲。

☆、011、謠言

一晃眼,這一年就要到頭,樹頭早就光禿禿的,偶爾幾只鳥兒路過停留,嘰嘰喳喳叫喚幾聲,風一吹,一飛而散。

纖雲被禁足的日子還剩下一個月,纖語一直忙著學習打理鋪子,偷空來纖雲這裏發發牢騷,拉著她一起討論研究。

“姑娘,沒幾日趙姨娘就要生了。”晴畫收拾桌上纖雲已經看過的賬本,疊好放在一邊,纖語剛學,本來就沒興趣,這看賬本的差事就落到纖雲這裏,恰巧她也無法出門,看看打發時間。

“過幾日去看看,要是個男孩更好。”這還是前世夏令其有日喝醉酒,嘲諷她說的話。

現在整個吳州都知道葛家出了一位將軍,回來想認祖歸宗,卻因為葛家老太太容不下三房這個庶子,先是害死其嫡子,毒傷三房媳婦,然後再借此說無後而不能入族,老太太已經氣得躺在床上,誰去問安都不見,夏氏都一連好幾日沒見到老太太的面,這會兒趙姨娘要生了,夏氏有些坐不住了。

要是兒子的話,這入族的事情必然沒了借口,三房早晚入族,趙姨娘這孩子雖說也是大房的,可難保不會壓過她的兒子,可是上次老太太明顯對她有間隙,言語間有警告,不能動趙姨娘,這麽久沒動靜不像夏氏的作風。

“雲兒,看看我給你帶了什麽?”纖語爽朗笑道,手中立馬多了一個泥人,長相和她極為相似。

“姐姐出去了?”肯定是偷偷出去的,在京的時候兩人就喜歡偷偷出去。

“我是去看看鋪子的,總要見見掌櫃。”纖雲訝然笑了笑,哪有主子親自去見掌櫃的,明顯在狡辯,纖雲也不點破。

“你是不知道,現在出門要是知道我們是葛家三房的人,大家都用同情的眼光看著你,看的全身不自在,這回葛家真的是風光了。”纖語說著一點都不擔心著所謂的風光是不好的名聲。

的確,這後面還有她二人的功勞,纖雲想了想道:“爹爹最近常常和族人有聯系,這入族的事情恐怕有戲了。”

老太太從事發以來,剛開始還阻止,哪想越是阻止傳了越是激烈兇猛,傳到後面老太太就被傳成是那蛇蠍歹毒之人,後索性就待在屋內不出門,可裝病不能一直裝著,這事情早晚要面對,看來這一世葛天行應該會入族,纖雲暗自想了想。

“現在打理鋪子還怎麽樣?感覺如何?”纖語現在打理最近的一個布匹鋪子。

“還行,好多東西還不會,有掌櫃的看著,沒什麽問題,賬本不是在你這裏。”纖語一副你應該知道還問我的神情。

賬本中記錄明顯有缺失,還有賒賬,對象卻是薛姨娘,賒的還不是一點點。

隨後姐妹二人坐下來認真地研究起賬本來,纖雲前世一直幫著夏令其打理生意,這賬本對她來說不成問題。

纖語留下吃過飯飯才回去,回去的時候纖雲千萬囑咐,生怕纖語忍不住,去找薛姨娘的麻煩。

次日,老太太終於病好些了,夏氏連忙侍奉跟前。

“母親,終於能見著了,可想死我了。”老太太聽了不動聲色,精神不濟,勉強撐著。

“哎……”老太太神色一暗。

這幾日雖然沒有出門,外面的事情知道的也不少,這些謠言恐怕也只有讓三房入了族才能平息,這次還真是小瞧了老三,這事情做得滴水不漏,想著又嘆了幾口氣。

“你也別急躁,這趙姨娘要是生個兒子,你好好接觸接觸,將來可不就是你大房的一個助力,還能分得權氏的嫁妝,這可是好事。”老太太心知夏氏心知始終對大房另外有孩子心中不痛快。

隨後葛媽媽也說了幾句安慰的話,夏氏知道這事情老太太這裏肯定是定下來了,再想到要是三房要是知道真相,說不準這孩子就沒這麽好過,想到此處,心中也就沒那麽堵得慌。

“母親說的是,過幾日趙姨娘就要生產了,是不是派幾個人去比較妥當。”趙姨娘自上次事情後,一直被禁足,生活上還是老太太暗中幫忙才好過些,三老爺真的下得了狠心。

老太太點點頭,算是同意,夏氏先就打發一個丫頭出去安排著,隨後再嘮了幾句話,也出了時園,時園是老太太住的院子名字。

沒有不透風的墻,在這大家族的內宅裏面,丫頭婆子很多,老太太即使看的緊,也會有人因為好奇而打聽。

夏氏剛出了時園,轉過彎角,就聽到女人的話語聲,原以為是幾個小丫頭在嘮嗑大牙,上前幾步,才發現是薛姨娘和錢姨娘二人,身邊的貼身丫頭都面露難色。

“你別以為我生不出孩子,你就會有好下場,你做的那些事情,別以為無人知曉,小心哪天露出尾巴來。”錢姨娘十分厭惡地重重地推了薛姨娘一把,薛姨娘連連後退,幸好身旁的小丫頭扶著,否則定是要摔了底朝天。

夏氏原本想上前去,剛擡出腳就聽到這句,顯然二人是在吵架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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